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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西哥国家人类学博物馆，雨神镇楼《驴得水》是典型的中国古法叙述：从前有座山，山上有座庙，庙里有四个老师，还有一头驴。三个和尚没水吃，四个老师也好不到哪儿去，如果没有那头驴，他们就都没水吃。驴儿每天来回几十里地驼水，还要被用来作为行骗工具，它背负了一切苦难和谎言，最后还贡献了自己，杀身成仁。驴是基督教的驴，是替代亚伯拉罕儿子的那只无罪的羔羊。
倘若我们用18世纪流行整个欧洲的相面术来看，影片中的几个主角，就是贪（特派员）、嗔（周铁男）、痴（裴魁山）、淫邪（张一曼）、妄语（孙校长）。几个演员的脸型是这么告诉我们的，譬如鼻直嘴厚、额低耳缺者风流淫荡；额宽鼻挺、眉浓阔粗者性急易怒，鼻梁非完全笔直则是骨子里胆怯的象征。这些在角色身上全部得以印证。当这些人集中到一个小庙，也就像古龙笔下的富贵山庄，富贵山庄没有富贵，雨神庙里没有水。
他们穿着“京仁大学”的校服（请原谅我实在没听过这个名号），个个来头不小，就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，集中到陌生的边陲小镇。这种叙事很有意思，无论谁来踢馆都是喜剧，在这里个个都是谐星。
唯一例外的是孙校长的女儿，天天原则原则，告发告发，最后奔了延安而去，这种人是圣母，是楷模，是革命者，但是比较无趣。有趣的人不会把道德挂嘴边上，而是实在不行我就“睡服”你，一言不合就敢打老师，每天装得一本正经，张嘴满口胡说八道，有趣者必然“污”，人总要污一点，不然多么无趣啊。
没有污点的就是那头驴，换句话说，你要是不污，你在我眼里就是只牲口。于是淳朴的铜匠学会了怎么污，瞬间六窍全开，懂了多种体位，还知道了咬耳朵。知识改变命运，当真是有教无类。在中国高手们面前，美国人TMD都是小学生，被耍的团团转，最后只能感慨IncredibleChina！！！这就是民国风流！
把小土屋贴满好莱坞明星海报，裙叉间不时露出闪瞎眼的大长腿，清风拂来，像蒜皮一样飞，“都怪这guitar，弹得太凄凉哦我要唱着歌，默默把你想，我的情郎”，这是民国茉莉花婊独有的清纯。
有道德就没有风流，铜匠当了判官，就一刀一刀，剪碎了这风流。《驴得水》是个寓言，是中华五千年的缩影。剪发时触发的幻景里，摄影师使用了虚镜光圈，只有在这哈哈镜里，我们才能看透这寓言。屋顶上的老槐树，在夕阳中凝视着土地，雨神的雕像，则被遗弃到室外。这种偶像破坏主义（Iconoclasme）才是真正的原罪。
过去心不可得！现在心不可得！未来心不可得！只愿那些彩色弹力球陪着我们。只要有雨神的庇佑，庙门遮蔽，我们就可以怀着虔诚和可爱的污过好下半辈子。淫而不贱，哀而不伤。该硬则硬，能屈能伸。这就是《驴得水》告诉我们的真谛。
作者简介灰狼：影评人，中国传媒大学电影学博士，创立者（END）本期编辑：落山风联络，请发送邮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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