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灰狼 >> 灰狼的天敌 >> 故事我为暗恋女孩挡刀进医院,她却转身嫁给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对面狗屎荣一直在瞟我。
表情很奇怪。
我瞧不起他。
这样的人,不知道怎么在这地界做老大,街头也是大江湖,一个不小心,一定死无全尸。
两边兄弟们百来人,都拿着钢管,剑拔弩张,他这幅样子,散漫得要死。
我用力敲敲地面:
“喂!”
他回神,似笑非笑的,不知为什么,脸有点红。
我说:
“你出来得早,我敬你一声荣哥,但是我这些弟兄也要有口饭吃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我又看他身后小弟,一个个低着头,士气不振的样子,心里愈发瞧不起。
人活一口气。
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人,个个目不斜视,头抬得高高的,心里更满意。
我又说:
“欢欢美发厅的事——”
忽然起风,我眼前落下来一绺粉色的东西,我不耐烦,用手去拨,拨开了,又吹回来。
我用力一拉。
头上传来嘣一声,一个粉色的BB夹被我拉下来。
特别巨大的一个动漫美女脸贴在夹子上头,底下,还缀着一绺粉色的假发。
我傻眼。
对面开始传来压抑的,吃吃的笑声。
我盯着这个BB夹半晌,一把拉过手底下的小俊:
“这什么东西?”
小俊站得特别笔直,脸特别红,小声说:“信哥……”
我没听清。
我说:
“大点声!”
小俊脚跟一碰,特别听话,震耳欲聋:
“报告信哥!这是美少女战士!”
阿荣投来特别怜悯眼神。
哦。
我露出一个宕机的笑。
阿荣说:
“阿信啊,不是哥哥说你,但是做人呢,也不能太——”
我迅速回血,说:
“你管天管地,还管我拜什么菩萨?”
阿荣嘴一斜:“你——”
我说:
“老子信美少女战士教,管你事?”
2
那天的谈判,在美少女战士的保佑下,到底是我赢了。
具体过程是,在谈崩了之后,我第一个,拎着钢管就往对面冲,阿荣不甘示弱,跟我冲个对面。
钢管都撞得迸火星。
抽冷子我从兜里掏了个什么,就往他脸上糊。
夹子尖戳进他眼睛里去。
落后,在满地血污里,我把夹子捡起来,拍拍土,放进口袋里。
回去洗一洗,还能带。
挺贵的,八块钱一个呢。
假如不是文球在学校门口看见女同学带,馋得眼睛都掉在人家书包里,我决计舍不得买这种东西,
文球是我女儿。
我爱她,但是,下次出门之前,我不会再相信她跑过来抱着我说的:
“爸爸,闭上眼睛,我把力量借给你。”
我谢谢你啊,乖女。
我捂着受伤的胳膊,百感交集。
小俊本生几个过来,都有挂彩,最严重的,耳根叫人豁开血淋淋一道,用衣服按着,形容凄惨,但,到底赢了。
我跟本生说:
“好好招呼兄弟们,今天大家都是拼了命了,我还有事办,先走一步,钱,从小俊那里支。”
我赶紧去街边小诊所把伤口包扎了,又在摊子上扯了套五十块钱的短衣裤穿,百忙之中,同老板讲价:
“二十五。”
老板拍大腿:
“进都进不来的呀,你再给添五块——”
我二话没说扔下就走,听见老板在身后喊:
“回来回来,给你拿着。”
我白他一眼。
即使这样,赶到校门口的时候,也已经四点五十分了,文球正在收发室寂寞抠着发辫,我满头是汗冲上去,赶紧把她书包提到手里。
“对不起啊,爸爸来晚了。”
文球噘着嘴,我的心都揪起来,蹲下去,直视她,不料她趁火打劫:
“那我要吃炒冰。”
我看看炒冰摊上的苍蝇,又看看店主装在娃哈哈瓶子里的色素糖精水,五彩缤纷的王力宏脸冲着我笑,一把把文球扛起来,大步流星就走:
“不许吃!”
小崽子还好意思生气。
你爹我还没跟你算美少女战士的账。
3
一到家我就想让文球站墙角。
像很多年前我爹罚我的那样。
奈何,环顾一周,没看到一个合适的墙角——东北方向,挤着两张铁管焊的单人床,西北方向,摆了一张胶合板的桌子,东南方向,放着晚上给文球用的尿盆,西南方向,是厨房。
所以我忍了又忍,忍了又忍,最终和颜悦色从兜里把夹子掏出来,给文球:
“宝贝啊,以后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玩,不要往爸爸身上别。”
你爹一世的老脸,今天差不多都丢光了。
我是不想跟弟兄们去唱歌吗?
是不想吗?
昂?
文球接过来,还不满:
“怎么弄脏了呀?”
确实,上面有泥,还有血,此刻干涸成褐色的疤痕,我叹气:
“乖,写作业吧,洗洗就好了。”
文球这方面一向很乖。
看书,写作业,从来不用人操心,我钻进厨房,把米倒进锅里,准备煮个白粥,再买几个小菜回来吃。
其实我不爱喝粥,出去混,到处找厕所就丢脸,但是,文球妈喜欢。
她要是还在的话。
她运气不好,九六年跟我到广州,倒DVD,日子刚好过一点,我们俩离了“倒爷”的范畴,盘下来一家铺子,打算卖音响设备兼租碟片,她一下子病倒了。
两年拼,一年病,到今天,我空手拉扯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。
粥煮好,文球把折叠桌拿出来,我们父女俩相对喝粥。
呼噜噜,大猪带小猪。
文球说:
“学校期中考了,周五放学要开家长会。”
我一听,头比让阿荣敲了那一下还疼,我说:
“让你陈叔叔给你开家长会好不好?”
本生姓陈。
我一米九的个子,塞进文球那张小学生书桌,真正“无地自容”,处处多余,邻座家长像坐在山下。
况且,这几天,情况实在紧张。
欢欢美发厅是我们兄弟几个的本钱。
我,小俊,本生,还有一个叫花红的女人,是本地人,手里的钱让爹妈搜刮去给兄弟结婚,一气之下离家出走,带着手艺,到我们店里来。
开始确实想好好干。
奈何时势造混混,你不硬,人家就要吃你,动不动带小弟来骚扰,要吃要喝要烟,要女人陪笑,一条街,都看人眼色。
不如拉出队伍来自己做,还保全街坊,大家高高兴兴少拿几个钱,养的是大家子弟。
阿荣是K老大手下的一员骁将,这两个月来,始终琢磨着“收复失地”。
我们压力蛮大。
文球犹豫道:
“可是,过几天还要参加亲子话剧表演,我已经报名了。”
我耳朵里嗡一下,哆哆嗦嗦,眼含热泪地,按住了文球的手:
“宝贝,你报的什么剧?”
我看见文球可爱的小嘴巴一张一合,说:
“小红帽们与大灰狼。”
我的眼睛绝望的一黑。
4
表演效果很好。
我们一群狼,被小红帽们打得抱头鼠窜,连小俊扮演的那棵树都在混乱中让人伐了。
树装没有胳膊,小俊的脸直接拍在了地上,一直到吃夜宵的时候,小俊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目。
简称摔肿了。
我抱着文球,本生带着老婆孩子,哈哈笑他。
花红嗔怪瞥我们一眼:
“看你们那衰样!”
说着,一双手按到小俊眼圈上去:
“姐给你涂点黄道益。”
小俊一下子浑身都软了。
不知道有的地方硬没硬。
小俊一辈子就是缺爱,刚有机会出国的时候,他妈就跑美国打工去了,刷盘子居然也立住脚。
他爸不甘示弱,找了一个农村姑娘,很年轻,不好看,但敢打扮,烫头纹眉,两片血红嘴唇,走出来也有人看。
只小俊没人管,乖孩子居然还能读到中专,学了点会计的东西,我们叫他管钱。
花红比他大十岁。
又是妈妈,又是姐姐,又是女人。
我没少看见小俊望着她发呆,一会笑,一会严肃,一会脸红,我看不下去,踹他后腰一脚。
他吓一哆嗦,一屁股滑到地上。
我压低声音:
“没出息的样儿!”
今天好容易挨上边,我看小俊整张脸上露出如梦如幻,嗑药似的表情,实在不忍直视,低头给闺女挑鱼刺:
“吃鱼啊,宝。”
恨不得把文球的脸按到碗里,避免看见小俊那副少儿不宜尊容。
文球脸上还带着亮晶晶的妆容,特别开心,仰脸笑眯眯看着我,油嘟嘟小嘴吧唧亲了我一口。
一刹那我渴望时间静止。
太幸福,以至于要掉眼泪。
文球妈走了之后,只留下一屁股债和一个能哭能闹,要吃要喝的孩子。
白天跟兄弟们打拼,晚上一个人带孩子,梳头洗澡洗衣服,家里只一张褥子,她半夜尿湿了,我换过来垫在身子底下熨干。
那段时间,浑身老是散发淡淡的尿骚味。
总算熬出头。
宝贝女儿,过命兄弟。
肩上忽然叫人一拍,我一回头,整桌子人都忍不住站起来。
鼻青脸肿的,哭丧着脸气喘吁吁的一个小弟,他瘪着嘴:
“信哥,不好了!狗屎荣那边的人来了好多,要放火烧了美发厅!”
花红立刻拉过文球:
“信哥,本生,我送侄女和嫂子回去,你们两个快去。”
我说:
“叫小俊跟着你们。”
匆匆就走。
5
越走越觉得不对。
四周静悄悄。
穿拖鞋出来遛弯的老大爷有,形容萎靡像吸毒的年轻人游荡有,刚下夜工的女孩子,穿工作装的,也有。
就是没有打手,没有汽油,没有狗屎荣。
小弟越走越慢。
我看见他的腿在哆嗦。
本生一耳光把他撂倒,我的心已经跳得快从嘴里冒出来,左看右看,没有车,拔足狂奔起来。
调虎离山!
本生跟着我跑。
我浑身的鸡皮疙瘩被夜风一吹,汗水恐怖地往外冒。
两个女人,两个孩子,会遭遇什么?
一辆救护车呜呜开过去。
不知为什么,我有直觉,这辆车与她们有关,我紧跟两步,在去花红家里的那条小巷子口,它停住了。
周围全是街坊,小卖店的灯也亮着。
我也站住了。
我看见一个血葫芦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出来,不让人扶,一步一步,地上的尘土和血,留下深色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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