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外孙女小玥玥是个小“疯”娃，自从蹒跚学步那天起，就喜欢到外边“疯”，一日复一日，“疯”到了三岁半。但凡有人说带她出去玩，她就会两眼放光，笑得也甜美极了。记得刚进入年，北京就下了一场雪，这让小玥玥“疯”到极致——幼儿园老师发来一张小玥玥躺在雪地里撒欢儿的照片，粉羽绒服、花手套、红围脖、黑棉绒裤与白皑皑的雪地相映成趣，再配上那张“笑得真好看”的小脸，煞是招人喜爱。

资料图胡铁湘摄图文无关

雪下后没多久，武汉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的消息逐渐传开，到1月20日，小玥玥就“疯”不起来了，只因钟南山院士说疾病“存在人传人的现象”；人们恍然意识到，这个新型冠状病毒很可怕。去不成幼儿园，也没办法到外面玩，每天小玥玥从自家往来于咫尺之遥的姥姥姥爷家，虽然只有二十几米路，也得戴上大口罩了。头一两天，小玥玥憋闷坏了，从客厅这头蹦到客厅那头，来回蹦，转着圈地蹦，蹦累了，就趴到窗台上，眼巴巴地从十楼往下看。看到窗外的行人越来越少，她疑惑地问姥姥：“什么是病毒呀？是怪兽吗？”姥姥说：“是一种看不见的怪兽，专跟人类作对的。”她说：“我恨这个病毒，比大灰狼还坏呀，连门都不让出。”

腊月二十九那天，小玥玥要和爸爸妈妈去西安的奶奶家。姥姥放心不下，到楼下药店买了一打儿童防护口罩，再三嘱咐坐高铁时千万别摘口罩。小玥玥懂事地说：“谢谢姥姥，我会像小乌龟那样一动不动。”

往年春节回奶奶家，小玥玥都要和大人们到外边吃年夜饭，逛西安灯会，今年她只能“窝”在奶奶家，哪儿也“疯”不了。几天过后，小玥玥不甘寂寞，缠着爸爸出去玩。爸爸被折磨得没办法，只好开车带小玥玥和妈妈到远离人迹的郊外，还把旅行帐篷支起来，小玥玥一头钻进去，透着纱帘呼吸郊外新鲜的空气……熬到正月十二，小玥玥和父母从西安回北京，尽管车厢里没几个人，但她还是像“珍稀动物”一样受到“特殊关照”，一路上光一次性口罩就换了好几个。回京后，小玥玥得意地告诉姥姥：“我和爸爸妈妈是趁家里人没注意溜到郊外的，在郊外还把我冻得瑟瑟发抖呢。”我没忍住，笑了，这小家伙用词够精准的，连“瑟瑟发抖”都用上了。

照理说过了正月十五，这年就算过去了，但今年有所不同，大人小孩大多还“宅”在家里。那些天，小玥玥“疯”的棱角也给磨得差不多了，每天出门都主动戴大口罩。她常常会拿起爸爸买的小海螺，放在耳边，说想听听大海的声音。

到三月份了，“战疫”的好消息不断传来，但小玥玥依然没感到压力减轻，还是“全副武装”。这段时间，小玥玥的生活节奏全变了：她会在“喜马拉雅·小玥玥讲故事”里有声有色地学讲书中的童话，她会在“抖音”上用自编的舞蹈发泄“憋”在家里时所积存的热量，她会跟着“海归”父母玩英语对话的游戏，她会趴在窗台上痴痴地看窗前飞过的小鸟……

前两天，小玥玥突然跑到我跟前，煞有介事地说：“姥爷，我现在有三个愿望了。”我笑了：“以前你不是说有两个愿望，怎么又多出一个呀？”小玥玥摇晃着小脑袋说：“这是秘密，我不告诉你。”我知道她最初的愿望是当老师，那是从幼儿园得来的；她的第二个愿望是当医生，医院注射预防针时得来的；她的第三个愿望是从哪儿得来的？玥玥卖了个关子后说：“我想当航天员，开着宇宙飞船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。太空里没有病毒的，我就自由了，是不是？”

我被小玥玥的话“惊”着了，这哪儿像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呀。一个三岁多的娃娃，就目睹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，承受了一次岁月的历练，许多年后，当小玥玥长大了，她会怎样回顾这段历史以及全体中国人战“疫”的那些日子呢？

来源：北京晚报

作者：剑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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