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国史上的哥萨克人

及其名称的由来

?央特原创

俄国史上的哥萨克人和他们的“圆圈”

在16-18世纪俄国领土扩张史上，哥萨克人（Казаки）扮演了重要角色。

最初，有些非俄罗斯人不堪忍受俄国管制，从农村和城市中逃逸出来后，远走到“天高皇帝远”的俄国“西域”边缘地带，16-17世纪时这些人随后形成了所谓的哥萨克人集团。

哥萨克人曾经为保卫俄国而与俄罗斯的敌人土耳其人、鞑靼人和波兰人等进行战斗，因此赢得了俄国朝廷“皇恩浩荡”的殊遇，被赋予领受国库俸禄、终身受用免租土地等特权。

早先，俄国也允许了哥萨克人的自治，他们的最高自治机关是“哥萨克军事会议”（Войсковойкруг），其首领是“军事阿达曼”（ВойсковойАтаман），他由选举产生。顺便说，“阿达曼”是哈萨克语，字面意义为“首领、头目”。

“哥萨克军事会议”是意译，而俄文круг的意思是“圆”或“圆圈”，它相当于蒙古人的词意为“圆环”的duguyilang（独贵龙）。“圆圈”大概意味着其成员间的“权力和责任相等”这一约法。乌克兰和俄罗斯人又称这个“圆圈”组织为“拉达”（рада）。

然而到18世纪时，哥萨克的“圆圈”已经失去了自治的作用。因为自年起，“阿达曼”由选举改为任命，“军事会议”的最高首领由沙皇朝廷委派官人来充任。

哥萨克人早期在顿河一带，他们为沙皇效忠，为俄国向亚洲的殖民扩张充当了挺进先锋（见图），因而一些哥萨克军队在18-19世纪时已经迁移到了西伯利亚、外贝加尔和阿穆尔等地。

附图、哥萨克军人在行伍

（来源：“史上再无哥萨克”）

二、“哥萨克”名称的词源

“哥萨克”，英文写为Cossack，乌克兰语作Козаки，俄文拼为Казаки。

一般认为，“哥萨克”一词来源于突厥语，其含义是“自由自在的人”或“勇敢的人”等。但它没有充分的词义学依据。

11世纪俄文古典《伊戈尔远征记》中有Гзак（戈扎克）一名登场，它可能指后来被称为“哈萨克”的民族。哈萨克自称为“?????”（kazak，喀匝克）。

而在俄文中，“哈萨克”（Казахи）和“哥萨克”（Казаки）二名写得几乎相同，相差的只有一个字母к与х的不同。

本人认为，“哥萨克”很可能是“哈萨克”一词的异写，二者均源自kazak这一民族名称。

据《蒙俄词典》，kazak有二义，一为“哈萨克人”，二为“哥萨克人”。这个也可以反过来证明俄文中的“哈萨克”和“哥萨克”为同源。

一般认为，哈萨克民族及其名称出现在15世纪。而被称之为“哥萨克”的集团与哈萨克民族，在历史上可能有过许多错综复杂的瓜葛和联系。

哈萨克人自称为kazak（喀匝克），而将哥萨克称为Казактар（喀匝克塔尔），以作区别自我与哥萨克的不同。

土耳其人称哥萨克为Kazaklar（喀匝克拉尔），此中-lar表示名词复数，它同于蒙古语-nar（纳尔）。Казактар的-tar也不外乎-lar、–nar。

俄方则为了利用那些“逃出来”的边缘人集团，只用一个字母将其与哈萨克本部切割了。这倒不失为一个极合适于区别二者的便宜之计。而这个区别可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。

顺便说，哥萨克人虽然组成了很大的同人集团，但他们没有执着于某一个固定的民族语言，最后他们都被融入到了大俄罗斯和乌克兰民族之中。

三、哈萨克是“高车”？

关于“哥萨克”一词的语义，本人还未曾看到专论，只见一些字里行间的解释。有人说：“‘哥萨克’……意为‘无家可归……’。”显然，这有些过分。

俄文词典载：“Казачество（Казаки或Козаки）哥萨克人：最初是由从封建压迫下逃出的农奴、奴隶、市民形成的自由人……”。哥萨克是“自由人”，这种说法相当流行。

我认为，哥萨克确实些不愿接受俄国朝廷管制的一群人，他们逃逸出来后，被迫沦为“无家可归”者。而无家者也是无负担的，这对他们也许是一种“自由自在”的活法。

然而，上述说法都与作为本集团名称的“哥萨克”的本义无关，它是从本集团历史现状上衍生出来的、为后世所附加的次生之义。

蒙古语将“哈萨克”族称之为“Qasaq”（哈萨贺），而本词在蒙古语中则指称一种车辆。《蒙哈词典》载：“哈萨贺：哈萨贺车（突厥语作哈里克车……”。照蒙古语义，“哈萨克”就是一个“车”族。而这一“车”，往往令我联想起古突厥时代的“高车”族。

或许，哈萨克和哥萨克群体中，某些成员也许继承着“高车”后裔系谱，因而自认为是“哈萨贺车”族了。

我的推论是：Казаки（哥萨克）源自kazak（喀匝克或哈萨克）。此二名所指称的集团之间，即使没有任何历史上的联系，仅就在文字衍变上，这个推论也可以成立的。当然，为了充分论证本推论，还须挖掘诸多史料依据。

参考书目：

1、魏荒弩译：《伊戈尔远征记》，人民文学出版社，年，北京。第8、56页（注53）。原文：“戈扎克像灰狼似地奔跑”。

2、Б.А.符维金斯基总编：《苏联百科辞典》，时代出版社，年，北京，第、、、、、、页。

3、努尔别克主编：《哈汉词典》，民族出版社，年，北京，第79页。原文：“ataman:（1）将领，首领，长官（2）魁首，头目，头子……。”

4、Ц.амдинсYрэн,А.Лоувсандэндэв,Орос-МонголТоль,УлсынХэвлэлийнГазар,Улаанбаатар,.（策·达木丁苏荣等编：《蒙俄词典》，国家出版局，乌兰巴托，年）第页。原文：“Казах：ХасагхYн；КазакхYн”。

5、Б.Базилхан,Монгол-КазахТоли,Улаанбаатар-Yлгий,.（波·巴吉勒罕：《蒙古语哈萨克语词典》，乌兰巴托-乌勒给，年）。第页。原文：“хасаг1：казак（туркiтiлдесхалык）,хасагтэрэг:казаккYймэ”,“хасаг2:ошак,тулгынхасаг,д?рв?нхасагтайтэрэг”

6、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：《沙俄侵华史》（第一卷），人民出版社，年，北京，第72页。原文：“‘哥萨克’一词原出鞑靼语，意为‘无家可归，以劫掠为生的亡命之徒’”。

7、《百科网》：“哥萨克”词条。《百度百科》：“史上再无哥萨克”条。

（近有杨素梅著：《俄国哥萨克历史解说》，科学出版社，年，北京。这是最重要资料，可惜本人未能参考，特此说明。）